張育騰:哈囉大家好,我是很久沒出現的張育騰,今天我們要聊的是胡淑雯,除了洪啟軒以外,大家都有拿到文本嗎?(眾生喧嘩)好,在今天的討論會開始之前,我們先請新進成員洪啟軒,做一下自我介紹,你只有20秒,快點!(浩偉歡樂大笑)
洪啟軒:歡迎大家大家去版上看我的自介文,謝謝。(雜以燦笑)
張育騰:好的快速結束了,在開始之前,想先問一下有沒有人不知道胡淑雯這個人,應該大家都知道,那等一下的討論會流程,分別是,我先介紹生平,再介紹他的兩本作品,接下來是兩篇作品,〈界線〉、〈奸細〉的討論。
胡淑雯,畢業於台大外文系。做過一年的記者、專職婦運四年和六年的報社編輯。首部出版作品是短篇小說集《哀艷是童年》,近作為長篇《太陽的血是黑的》。她的筆鋒犀利,直逼人心深處,近年曾獲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、時報文學散文獎、教育部文藝創作獎短篇小說獎等大獎。她曾於受訪時答道:「在寫作的時候,我其實是有意識的,以「性感」以「酷」去誘拐讀者,進入那些看起來一點也不酷、一點也不新潮的,窮人的生活。我希望透過這樣的寫作策略,把那些很潮、自覺很酷很屌很有品味的讀者勾進來,看看那從來不曾消失的、古老的、貧窮者的歲月。」
楊浩偉:這是高若凡整理的嗎?
張育騰:不是,這是他寫給高若凡的。
林承樸:她覺得《哀豔是童年》是短篇小說集欸。
陳柏言:對欸,她自爆。之前說她不想討論文類。
林承樸:那《太陽的血是黑的》,是長篇小說還是長篇散文啊?
(眾人喧嘩大笑聽不清楚,持續討論文類定義問題。)
陳柏言:〈界線〉得時報散文首獎欸。
楊浩偉:看不出來〈界線〉可以得時報散文首獎欸(這人會下地獄)
張育騰:可是我覺得寫得很好。
楊浩偉:喔好我們待會討論(他真的會下地獄)
張育騰:好,再來這張,她長這樣。
楊浩偉:為什麼她長這樣?
張育騰:那個圓圓的是月亮,周紘立(新生代作家)也有被訪問,手上拿的是okapi,那接下來這篇,是一名記者訪問她的訪問稿,她說:小說的本命,該是撼動現實。就是有點像是,陳芳明上課有說過的,把真實你沒有看到的東西寫給你看,像日據時代的時候,日本政府舉行始政四十周年,好像台灣非常繁榮,但其實當下的台灣人民應該是頗可憐的,後來有那些抗日小說家寫出的小說,我們才知道當時的真實社會是怎樣情形,有多麼悲慘。
胡淑雯說:「小說的本命,該是撼動現實。維持一貫的關懷與深刻,她在新作中為那些沒有發言權的人發聲,可能是無法言說,可能是難以言說,如同她在書中提過的「傷口像一張不曾癒合的嘴巴」,她也為這些傷口說話,將堅實淡漠的人心層層剖開,讓讀者被她的文字刺中,轉而用新的視角看世界,直到觸摸到棉花裡的針。也許偶爾旁觀他人之痛苦,但逐步學習不在別人的噩運裡喧嘩取鬧,然後漸漸,離無動於衷幾步,感覺他人之感覺。」其實她想說的就是,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富足,但其實底下是由更多窮人所支持起來的,只是我們有沒有看到。
然後接下來這一段比較像是對《太陽的血是黑的》的解釋:「她寫精神病患、政治犯、性侵受害者、變裝皇后,讓這些名詞從新聞的社會版移轉至小說,從此不再只有片面。因為對現實保持敬重,她為刻板印象寫人物故事,『因為對於某些字眼充滿戒心、充滿困惑,我們常使用充滿價值判斷的字眼,但不去表達當事者的處境。』胡淑雯打破標籤,寫出生命本身的質地,也許粗糙、細膩、純真、暴力,也許兼具,寫全然的真實,但她同時避免剝削角色以成就小說,存有對真實的敬重。她的書寫總是節制,在潰堤前夕,不忘留給讀者一座溫柔的水壩。」她寫精神病患、政治犯、性侵受害者、變裝皇后,讓這些名詞從新聞的社會版移轉至小說,大家可能會對這些字眼充滿戒心,充滿困惑,長時間進行價值審判,不去考慮當事者的處境,有點像我們會幫許多受害者發言,我們自爽,可是我們真的有了解受害者在想什麼嗎?像當年的陳進興,他性侵了一個女生,後來躲在那個女生的家裡,那個女生反而轉過來幫助陳進興,大家就開始討論這個女生,有人說她喪盡天良,有人說她是被逼的,你們不要這樣講她,但那個女生真正在想什麼我們不知道,有人用心理學解釋,因為她受到傷害,又和陳進興困在同一環境,外頭都在追趕陳進興,反而產生一種共患難的感覺,又有人說,因為大家都在追殺陳進興,她開始害怕要是陳進興被抓走了,自己的生命也會遭受不測,但是這些都是,以胡淑雯的說法,都是我們給受害者的過多解釋,我們應該從受害者本身出發,來說出這些事情,所以有時候看到她的作品好殘忍喔,這是真的嗎?但我願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。
接下來也是同一篇訪問稿摘選下來的:「『傷害之外,更大的課題是療癒。』她說,作為一個寫作者,其實不那麼相信制度與權威,因為一旦訴諸家庭之外更大的權威,例如警察、檢察官、政府,合法的權威是另一種暴力的形式,會繼續造成傷害,所以當她筆下的角色有力量的時候,會讓角色傾向於自己去解決自己的問題、面對疾病、面對漫長的療癒之路。『療癒不是從此不痛,就此忘記,我覺得療癒是知道自己怎麼了,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痛,接受療癒沒有終點,承受疼痛,而不是找到一個更大的權威來出頭。』學習與傷害共處,與現下的自己共生,這是她的小說人物總面臨的課題,她認為人不是機器,不能像進廠維修那樣把人修好,因為經歷過,人就無法再回到原點,『我真的相信人一生只要做到了解自己,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今天這樣,知道自己哪裡壞掉了,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痛,這樣就很足夠了。』」這邊我最喜歡第一句話,傷害之外,更大的課題是痊癒,現在很多小說家,我覺得他們都一直在自我剖析自己的傷口給你看,歷史的傷口給你看,時代的傷口給你看,可是給你了那些傷口,然後呢?有試著痊癒嗎?或是做任何處理,還是說我有更多傷口,一個傷口之後又是另一個的傷口,不斷的展示自己的缺點,說自己有多可憐多可憐,變成一種比較自己有多可憐,那我自己認為,光是在寫這些東西,拿陳雪做例子,就我自己看的幾篇作品,我都覺得她在說自己的命運多麼可憐,多麼曲折,她的小說到了最後總是會快速地轉向美好的結局,誰誰誰最後就快樂圓滿的在一起了,或是我就突然找到我人生的意義,就說《陳春天》跟《附魔者》來說,《陳春天》,她最後就說,啊我快樂的跟我弟弟生活在一起了,重新找到家的感覺。然後《附魔者》,因為她說她不知道選擇跟阿鷹或者阿豹在一起,所以我變成同性戀好了,我覺得這樣是非常不負責的解釋,雖然這兩本作品我都非常喜歡,也非常肯定它們的價值。
那說到胡淑雯,那《哀豔是童年》的第一篇,因為她和初戀男友發生關係,懷了孕,那男朋友不想負責,所以她就選擇了墮胎,這是一種負責,就算是血淋淋的,那第二次她又懷孕了,可是她的感情才剛開始,她不想因為她的男朋友,是因為「負責」這件事而跟她走進婚姻,所以她又選擇了墮胎。對她來說,第一次的墮胎是絕望,第二次的墮胎是希望,這就是她的一種自我痊癒。
接下來是這邊就是《太陽的血是黑的》的書的簡介,那我稍微唸一下。
是的,所有的傷口都渴望發言,所有受傷的總要伺機傷害,然而除了傷害,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離開,離開這受傷的世界對我們的傷害?瘋子的孤獨比罪人的孤獨更深。瘋子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上說了真話,但是她並不享有說真話的權利,因為她失去了「正常」此一人性的基本配備。她的翅膀被搗壞了,飛不起來了。
這本書的目的就是,讓那些「沒有發言權」的人開口說話。既然「真實」已無從歸返,那就動用謊言、夢幻、想像,與癲狂吧。
一開始讀完我不知如何解釋她,但在某一次台文史之後,我知道我可以用傅柯來解釋,這邊就像傅柯說的「癲狂與文明」,就是瘋子真的是瘋的嗎?會不會他們才是真正正常的,那如果我們都用那樣的思考模式
,這樣誰才是瘋子呢?
那這邊,因為我不太懂,「我看見太陽慢慢慢慢轉成綠色,流出黑色的血……」有人可以告訴我嗎?
洪啟軒:「這邊是她阿姨說的話,在小說中,因為阿姨發瘋了,想描述精神病患對顏色的失去控制。」
林承樸:「說不定她在說青天白日滿日紅,綠色執政上來了。」
(眾人發出哦的讚嘆聲,浩偉甚至鼓掌)
再來是她的自序,雖然這兩段隔很遠,但還是請大家看一下,我再作解釋。
我今天出門的時候,家門口居然停了一隻米黃色的蛾,牠停在門把的旁邊,身上的顏色像是一件純白的衣服被穿舊了,那是一種純真的女人被玩舊了,讓人心碎的黃。白色髒掉的時候,有時變成灰的,像白蘭琪;有的時候就變成了被空氣漸漸汙染,或者衣服被燙漿過很多次而逐漸黯淡的黃色,一如我今天遇到的那隻蛾。
在最近的書寫中,我嘗試去關注那些無法言說的人,沒有發言權的人,比如政治犯、精神病患、童年受到性侵害的人、想要或已經變性的人……同樣的,這世上另有一種人,他們的表達工具受到阻礙,有口難言,這樣的人就是「窮人」。
看這邊會比看她的小說還理解她的心境,白蘭琪就是慾望街車裡面的女主角,大家可以去白鹿洞借來看。
好,看完了,那我們來看《哀豔是童年》的簡介。誰不曾想像死去自己最愛的人?又有誰敢於承認,這想像底下,其實暗藏了期待?至愛的死亡,意味著我們不敢要的自由。這是在說她對於原生家庭的悲哀,她的爸爸媽媽從小就塑造出她就是大小姐的命,但是我們不能為妳付出更多,我們只能供妳讀書,但讀到怎樣的程度都要看妳自己,我們沒有辦法供妳出國玩,因為我們很窮,妳只能回來幫忙打工,同學從事什麼高貴的興趣,攝影溜冰繪畫,妳都不行,妳能做的就是讀書,這樣看起來她的爸爸媽媽怎麼這麼窮,可是她還是很愛他們,矛盾感就在這裡產生了。而如何擺脫這種命運,就等妳的爸爸媽媽死亡,大家忘記妳的家族才重新認識妳,自由只有這樣才能得到,但是妳敢要嗎?這邊她想說的是,很多東西我們一定都想過,可是敢講出來嗎?
下面是她的十二篇小說,我覺得〈墮胎者〉很好看,今天選的是〈奸細〉、〈界線〉,另外還有一篇〈摯敵〉,〈摯敵〉就是在講說,另外一個跟她一樣命運的女孩,但是那個女孩沒有像她一樣的本事,最後她算是飛上枝頭當鳳凰,我們單以學歷來看好了,考上台大是最好的學歷,可是那個女孩,什麼都沒辦法,最後只能去當檳榔西施,或是去陪酒,那她想說的就是,一種感激,一種慶幸,要是當初她沒以那個女孩當作敵人,當作目標,今天去陪酒的人就是她了。要是她不認真向上爬,犧牲別人,今天在路邊賣身的人就是她了,其實包含〈摯敵〉,這三篇應該要一起看,只是篇幅關係,所以今天就沒有選,接下來就開始作品討論。
邙哥:她語法斷裂,段落分得很細,有些人可能會不習慣,但這樣的段落更能呈現一種錯愕的感覺,鏡頭切換快速,營造急迫感,雖然不知所措但又有憤怒的感覺,另外喜歡這一篇的感覺,就是雖然我的家庭沒這麼悲慘,但是我也能體會,我家是賣水果的,國中同學都會討論,雖然沒有惡意,但界線就出現了,用界線的概念來定義這篇是蠻精準的,除了這篇,其餘很多都是善惡對立,二元分化的,貫穿了界線這種概念。
熊:用詞太過嚴重,可以覺得事件本身非常駭人聽聞,很有衝擊性,會讓讀者有反思,所以就沒有繼續再挖掘更深的意涵,只是把東西給你,讓你去想,這就讓我覺得很像新聞報導,不太喜歡,也因為文字太重,讓我有一種耽溺之感。
楚然:單這本書,我覺得前半部比較精彩,後半部比較像草稿,可能我覺得我跟雄的想法較近,覺得她還有更多可以處理的地方,可能因為我不會因為父母的職業感到羞恥或什麼,我爸是貨車司機,但我也不覺得如何,別人問我我都大方說出來,或許是因為生長環境不太一樣。最後一段,我有看到自己爸爸的影子,蠻親切的。
彥妏:我好像有看過這篇,最後她說懂得接納,不是要抹除界線,而是強化界線,我覺得很毛骨悚然,很可怕,但我國中唸私校,可是我沒有這種感覺。可能我們這間私校的學生程度差不多,家境也相仿,不過大部分家長也真的都是努力讓學生讀書,讓他們有更好的未來。
珈玟:家人死亡不一定會比較自由哦,因為你的爸爸媽媽死亡,現實的責任就會換你要承擔了,真的不會比較自由。重擔還是存在,不會因為人死掉而消滅,感覺得到她刻意經營上層社會跟下層社會,把上層譬喻成心臟,下層譬喻成直腸,就看得出來哪一個好,還有她的文字感覺有精彩到,很多地方就可以看得出來她說謊的功力,像是搭計程車,撿樹葉,那邊都可看得出來她的文字之強。
陳柏言:朱宥勳的採訪稿有提到這兩篇,他說她把事情講出來,指出界線,真實與虛構之間,就如同小說跟散文之間的界線,不過她定義自己是小說蠻讓我驚訝的,這篇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,我覺得匠氣很重,讓我覺得像成人回去寫童話,可是沒有寫得很好,張耀升的〈縫〉也讓我有這種感覺,文字雖然直接冷酷,但會讓我覺得當時的兒童或許不會想這麼多,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,剛剛熊跟楚然有提到,這篇感覺比較不形上,她偏偏要寫很多庸俗的東西,像是我的家族很窮之類的,但是其他篇,像是〈與男友的前女友密談〉我就覺得很棒,文字有靈光但是很多地方也是有俗氣用語。俄羅斯芭蕾跟歐洲教堂史,那邊會讓我有憤怒的感覺,好像硬要證明什麼,也間接暗示她對上層社會的某種崇拜。另外〈北妖傳說〉跟〈野妓天晴〉我也讀過,那兩篇是我比較喜歡的。
卜暉珊:開頭讓我有期待,但是後來就讓我有種失望的感覺,一開始慢速進行,後來速度太快,讓我有一種快速死亡,腐爛之感。不過也可能是因為界線的關係,她要去處理其他問題,所以就沒有繼續鋪排下去了。經驗分享一下,我爸就是開計程車的,我覺得界線裡面是比較想要離開自己那邊的人,才會感受到界線,在中心,核心之中的人,會無預警講出很傷人的話。以前高中的時候,就是所謂的貴族學校,很多官夫人出來的地方,裡面的教育會很潛移默化,讓你成為貴婦階級,迫使你認真向上。然後我的同學會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說:「哎呀,你們家就是比較窮所以你才會這麼認真讀書啦。」所以我還蠻能感同身受的。
羽軒:最後幾段讓我最喜歡,她使用「且讓我‧‧‧‧‧‧」的句法,營造一種不確定感,可是中間有些蠻像作文的,可是我就不太喜歡。
浩偉:胡淑雯感覺是名言佳句製造機,全部我都很喜歡,不過有些地方讓我冷笑,像是直腸啊,俄羅斯芭蕾之類的,這篇雖然有的很作文,有的浮想連篇,但最後都墮落到可怕的現實。
洪啟軒:我蠻喜歡這篇〈界線〉,站在一個比較的立場,反正什麼都是比較而來的,其實開雜貨店跟開計程車,應該也不會窮到哪裡去吧。單就一般人而言,可是她讀的是貴族學校,所以無法,我很喜歡她本來想假裝她是搭計程車來的,可是她同學卻說:「我父母不准我搭計程車,因為很髒很危險。」就變成本來她想炫耀的東西,卻變成讓自己羞恥的東西,瞬間被大家踩在腳下,整篇文章都有一種控訴的感覺,我講這些,就是因為你們不是我,你們不懂,所以我在界線這邊寫給那邊的人看,像她說你們後來接受了界線,不是抹除界線,而是加強讓自己的地位確立。個人蠻喜歡這種小憤青的東西。對於傷痛,我覺得是好不容易你要脫離傷痛了,可是反而更容易墜入傷痛。另外,蠻喜歡公民老師那一段。
張育騰:剛剛大家都有說到歐洲教堂跟俄羅斯芭蕾的部分,我覺得大家想成父母為了子女付出,像我爸媽在我學國樂的時候,一開始排斥,可是後來學著了解,陪著我去聽音樂會,我在讀中文系時,也開始試著看我正在讀的書,我覺得這就是一種試著了解,試著進入子女的世界,那胡淑雯的書,我覺得她處一個中間地段,就是一般大眾的生活,寫給有錢人看也寫給貧窮人看,但是兩邊都不討好,有點太強烈或是著力不夠,因為有錢人不承認,貧窮人不屑於顧,畢竟今天一定會有人比她窮比她可憐。那接下來我們來討論下一篇〈奸細〉
楊浩偉:我比較喜歡〈奸細〉,很像流星花園,把貴族學校當成新娘學校,很像杉菜的故事,她應該是讀復興國小,是超貴族學校。我喜歡她講貴族的部分,也講一下性別認同,我覺得用得不錯,補充一下冷知識,蔣總統的後裔,包括他的私生子的小孩,章孝嚴跟章孝慈。另外我喜歡她的頂真寫法,結尾收得好,把自己定位在蒼蠅,雖然自己骯髒不起眼,逃到一個奢華的叢林,但叢林裏面機關重重。
洪啟軒:兩篇都很喜歡,但比較喜歡〈界線〉,奸細不是真正的奸細,只是立場不一樣,有一種偷窺的感覺,最後的假髮膨脹畫面有一種卡夫卡的變形記之感。小朱男孩跟之後她寫的變裝皇后,她說小孩變老的地方,小孩說話而變老,讓我想到朱天心的老靈魂,而且她九歲就變老,讓人有一種蒼涼感,因為人家不是會說,小孩子最誠實嗎?這樣講感覺就是她再也回不去了。
陳柏言:這兩篇應該要合起來看,奸細就是雖然處於這方,但必須不停刺探,走在性命邊緣,另外,我們國中會叫某些抓耙仔,叫做針,因為他們又奸又細。這也讓我想到奸細,她讓我想到正義不是為了正義,只是為了復仇,不是為了什麼心靈解脫。然後她說我們有同類,但是不可以靠近,同類相近就會被歸類,靠近就會被發現,雖然他們會被他們彼此的孤獨吸引,好像在說自體性的流失,要是靠在一起,就會被劃在一起,這樣就會被發現奸細的身分。還有小朱男孩,讓我覺得她想要處理太多東西,反而著墨不多,不太好。
羽軒:這篇我比較喜歡,感覺語言結構的包容比較完整,然後雖然結尾我很喜歡,但小朱男孩只出現一點點,感覺這樣還是不太夠。
珈玟:我在思考為什麼這篇要叫奸細,她說她看到跟她世界不同的東西,感覺不像真正的奸細,沒有發揮什麼作用然後帶回什麼情報,感覺也沒有帶回什麼資訊,讓自己的陣營能反擊些什麼,可能我都想到戰爭方面,所以感覺她只有看,沒有反擊。
哈士奇:別人都把好的講完了,那我來講一些不好的,我不喜歡她的開頭,這樣會影響到我的閱讀,她雖然有寫到偷窺偷看的部份,可是她沒有寫到復仇的部份,故事感覺不錯,可是感覺可以發揮得更好。
楚然:我最近讀到《規訓與懲罰》,他說學校也是一個權力空間,任何設定的東西,如課表,鐘聲,她就是要你追求權力,考最高分、東西最整齊之類的,然後無限擴張,最後大家在參照她好不好,厲不厲害,大家會開始參考他的家庭背景,所以其實說,家庭調查表跟家長懇談會,都是一種學校對學生的展現。
張育騰:我講一下奸細好了,有一種奸細是死間,就是他們任務去當炮灰,只是看你活多久,潛伏多久,我覺得可能她是他想說的,謝謝大家的分享,那我來做的小結尾,這裡絕望大於希望,但也不需要悲觀的就把日蝕當作永夜,只是苦痛如此眾多 黎明前黑夜如此深不可測,希望在曙光到來之前你還可以挺得住。生命本來就不停崩毀,沒有哭的那些人才是熬過大悲慟的罹難者。死亡的人永遠快活,剩餘的時間很長也很短,剩餘的人永遠再期待明早的陽光。(50min)
如果挺不住我也不會責怪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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