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992-4】中國思想史學習技巧實驗小組1

 

壹、討論紀錄:

一、韋本p.629中認為王弼的「自然者,道也」和老子本義不合,他的理由是:「如果自然就是道,老子為何要說『道法自然』?」此說是否為確?

 

答:「自然」一語在老莊思想中的意義,就岑溢成先生的說法,乃是「自然之道或契合自然之道的境界」(參見王邦雄等編《中國哲學史》上冊,p.317),套用於王弼之句並無不合之處,則無所謂和老子本義不合的情形。「道法自然」所言者,乃指道的法則是契合自然的境界,不必將其作為涇渭分明的兩者,若是如此,則法自然足矣,老學中的「道」的地位便相形減弱了,這才是不合老子本義的解讀。

 

 二、韋本p.627說朱子認為性乃人所受的天理,純是從理學的觀點來說,與孔子所說「性相近,習相遠」的性當然不合。請問兩者不同之處在哪裡?

 答:孔子的性,用韋政通自己的話說,乃以「生」釋之者,仍停留在形而下的理解階段,而理學認為「性即理」,牽扯到「自然」與「本體」(此二者為韋氏標舉者),則當然是形而上的理解了,這是他們的不同。(形上學即包含本體論)

 

 三、韋本p.630認為只有「無」,還能保持道家的特色,才能代表形上的本體。那麼老子的道(生於有,生於無。),是否也保持道家的特色,代表形上本體呢?

 答:此問題略有瑕疵,因為老子本身就是道家的開創人物。至於題目中所說的「只有『無』,還能保持道家的特色,才能代表形上的本體。」乃是為了和六百三十頁中提到的關尹子及董仲舒學說相對而已,因為二者所說的道仍未脫人格天的神聖性質。至於道之「有」,就又銘老師理路,和「無」同樣都是道派生的價值,未有孰先孰後、孰本孰末的差別,但值得注意的是,這樣的思想到了王弼手上已經有了改變。

 

 四、韋本p.640何以會說「王弼的玄學,竟有使專制合理化的嫌疑。」?

答:此說似有商榷的餘地,王弼的思想特色,本就有對「名教」批判的意味。名教,依馮達文先生的說法,乃是「以官長君臣之義為教」,被王弼視為經驗事物的範疇。他的哲學裡,將經驗世界("有")視為末用,而以事物背後的共同根源("無")為主要價值,則更遑論「專制」能依靠王弼的學說合理化,反倒是與王弼哲學性格不相合的漢儒如董仲舒等還較有可能。王弼註釋老子第三十二章時言:「遂任名以號物,則失治之母也」,意在闡釋:假如對於「名」(應屬「有」之層次)過分執著,企圖以此駕馭一切,則失卻為治之根本。韋氏之說看來更加不確。上文所引王弼老子注,其精神正和他的「得意在忘象,得象在忘言」之說相合,如此,則政治上將權力無所不用其極之舉,在王弼看來只不過耽溺於「末用」階段罷了。而韋政通所引為論述根據者乃是:「事雖殷大,可以一名舉;總其會,理其博,可以至約窮也。譬猶以君御民,執一統眾之道也。」(論語王弼注)其中的「以君御民」不過是類比之辭,無論專制、民主之政體,無不是以寡統眾,這僅是現象的陳述而已,王弼在〈明彖〉中說:「夫眾不能治眾,治眾者,至寡者也。」也是這般意思。目的在於開發「體用」之形上觀念,至寡即是「體」,是一切作用、存在之根據(參見王邦雄等《中國哲學史》p.302),和流於末用的專制根本不能相提並論(王弼倡「崇本息末」)。韋氏恐有些斷章取義了。

 

 

五、韋本p.626「玄學的努力,固然創造了道家的新時代,對後來宋代儒家的復興,也起了很大的啟導作用。」該如何解釋玄學與宋代儒學的關係?

答:玄學本於老莊的思想,則對儒家的形上思考有拓展之功,然我們對於宋代儒學所知有限,此題可留待以後再談。

 

六、玄學跟老莊的關係為何?是被老莊啟迪影響嗎?玄學是怎樣的一個學問?韋本同上「相對於漢代......並改變聖人的本質和形象。」好像融合了道儒兩家,該如何定位這樣的玄學?

答:玄學的玄,就湯用彤先生的話說是「玄遠之學」,「學貴玄遠,則略於具體事物而究心抽象原理」(《魏晉玄學論稿》p.25),這和儒家所強調的通經致用自然不同,岑溢成先生表示:「魏晉玄學的發展,基本上是道家思想的復興。」(王邦雄等《中國哲學史》p.295)可以說是被老莊所啟迪者無誤。至於「聖人」,在王弼時仍遵奉孔子,並言「聖人體無」,認為孔子同樣體察了「無」的道理才會說「四時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?」,這是用道家所強調的概念來理解孔子,事實上,依湯用彤先生話,天道本來就是超越「言」、「象」的,故「無言」自然為聖人之所體,由此處會通了儒、道二家,然而可再注意的是,孔子經書,不言性道,老莊典籍則專談本體,則以部分玄學家崇本息末、得意忘象的思想,老莊地位是隱然高於孔子的,這便是湯先生說王弼的「陰相老莊,陽崇孔氏」。再引馮達文先生話作為釐清:「在王弼哲學中『自然』、『無為』為本體層面提出的要求,『名教』、『理法』只具『末用』意義。王弼以崇本息末為治國大要,清楚表明他在社會政治文化思想上更多地認同於道家而非儒學。」(《新編中國哲學史》上冊,p.280)

 

七、韋政通《中國思想史》上冊頁622云:「何、王還沒有注意到莊子。」但王弼《周易略例‧明象》所揭示「得意忘象」的方法論便是立基於《莊子》。又,「竹林期」之後《莊子》流行,試從上述討論老、莊差異以及其與魏晉玄學思潮演變之關係。

答:韋氏的話容易使人誤解,其意應為「何、王還未把重點放在莊子」。由題目中王弼引莊子「得魚忘筌、得兔忘蹄」為說的例子可知應作如此理解。至於題目後半,可用岑溢成的話作為完整解答:「魏晉玄學的發展,基本上是道家思想的復興,它發展的過程,大體上可分成兩個階段。第一個階段重視的經典是《老子》,玄學的內容建立在『無』的基礎上面。第二個階段重視的經典是《莊子》,玄學的內容建立在『無』、『有』融合的基礎上面。第一階段的代表人物和思想就是何晏與王弼的『貴無論』,他們的思想大體上都表現在他們的《老子》詮釋中。......第二個階段比較長,又可細分為兩個小階段,第一個小階段可以說是第二個小階段的預備。在這個預備階段裡,代表人物和思想是魏晉之際的竹林七賢「越名教而任自然」的主張。他們雖然成功地把當時思想的典據從《老子》轉向《莊子》,然而,除了向秀外,他們很少從事詮釋或發揮《莊子》的思想。他們所重視的,毋寧是如何把《莊子》的思想實現在具體生活之中。因此,他們對當時影響,主要在生活的理念和方式上,而不是在思想或義理上。到了西晉,郭象的《莊子注》和裴頠《崇有論》的出現,第二個階段的發展才真正完成。」(王邦雄等編《中國哲學史》p.295)

 

貳、討論心得

 本次進行的討論範圍是魏晉玄學,這階段在中國哲學史上進入了另一個里程碑,所以在閱讀、理解的時候同時要溫故知新,複習之前學到的儒、道兩家思想,以及文學史課程中魏晉時期的內容。此時的何晏、王弼除了對道家的老子、莊子文本進行詮釋以外,也重新注解儒家的典籍,同時影響了儒、道兩家的思想型態,所以對於一些詞彙,如:心、性、玄、道等等,在讀書會時一起討論文本裡所指的涵意。而且學者們各有不同的見解,所以要參考多家說法才能比較差異,也可以看出學著們各自的立場與思想傾向。另外,在討論的過程,也可以把不同領域的知識作結合,用你熟知的概念來做比喻,像王弼的「本末、一多,體用」的概念就像數學中涵數一對多的關係,這只是粗淺的說法,但可以幫助學習記憶,事半功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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