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99-1-5】輕痰讀書會1
散文作品討論會：雙足（2）
2010/10/7 輕痰散文作品討論會：雙足
時間：下午兩點到四點
參與：浩偉、柏言、小冷、綠豆、熊軒、楚然、氓哥、啟軒、羽軒、彥妏、珈妏、暉珊、欣穎
〈速度〉
浩偉：
這是一篇誠實叩問的作品，但是就文學性來講，我覺得有點平板。
珈妏：
我給這一篇很高，但應該跟個人情感有關。（排球）
因為我也打排球，（我知道）排球的攻擊跟舉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。這個作者在暑假的時候，這裡面也有寫到……他那時候很專心的在……
我先講他給我整個的形象，就是一個人，很孤獨，他追求的東西跟最後得到的東西好像不一樣。我覺得他這篇文章是一個在追尋的過程，藉由速度這個東西代表他在找，但是我讀不出來他在找什麼。我覺得是一篇有點哀傷的文章，他過程當中的努力跟最後所得到的結論是不太一樣的。
這一篇讀起來有網誌的感覺，很平順，不會有哪一個環節卡住，也不會特別需要去反覆揣摩他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，他寫一你看出來就是一。是一篇很坦率的文章，有表達出作者的追尋。
羽軒：
我覺得他這一篇是直接的語言，真實記錄但是遠離文學。（如果可以分成「文學」和「筆記」兩邊的話，這一篇比較接近筆記。）
氓哥：
其實我很喜歡這一篇，但是也沒什麼好講的，大概看一次就知道作者要表達的是什麼。也很像是作者的網誌風格，拿去投文學獎大概在初選就不見了，但我還是很喜歡。
我是覺得說一個解讀起來困難、有多義性的作品當然是好作品，但這樣子很單一、描述的東西不難解、直接坦率有效率的把它表達出來，那這樣的東西跟剛剛講的那樣難的作品比起來會是比較遜色嗎？我並不這麼認為。我現在以欣賞的角度來看的話，我還是會覺得這同樣是非常好的作品。我覺得這篇作品使用的語言雖然看似平常，但是乾脆、痛快，很有作者的個人語言風格。
彥妏：
我也很喜歡這一篇作品。這一篇語言比較直接，就覺得跟我自己比較像，讀起來就很順。對速度的感受描寫得很深刻，情感真摯，對記憶的處理很有畫面感。像是「黃昏下血一樣紅的跑道」我覺得好棒喔！「我們為了追求什麼重要的事而莽撞出發」還有「海邊的煙火點起，在寒冷的黑夜下爛放」我都覺得他把時間凝結在文字裡面的感覺很棒。
小冷：
我覺得他的文字鋪排得很好，寫得很通順，雖然一下講排球、一下講跑步、一下講高雄還是哪裡。但是這一篇配上雙足這個主題的話，可能寫到中間有點拉太遠了。不過後來有拉回來。我給他的評語是：好看，淺顯易懂。
（作者現身）
熊：
我要先說，因為我要讓他寫得順一點，我虛構了很多情節，我很宅不太會騎車亂晃，系排那一邊也有點誇張。又因為他是一篇黑特文，所以寫得很快、很不爽，不想管那麼多，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了。
剛剛大家說的文字還有通順度的地方，因為我說都打這麼長了，不要讓大家看第二次，最好是第一次就能看懂。但我沒有那麼厲害，這只是希望。對我來說這比較像是結構練習的東西，把騎車、跑步、排球這三個東西串起來，我真的想了很久要怎麼串起來。剛剛聽到結果還不錯，就覺得蠻高興的。
剛剛珈妏說不知道我在找什麼。因為這就是速度，速度就是把自己跟這個世界隔離的狀態，寫到後來就變成自怨自艾，就是「啊算了你們都不要管」的心情，雖然跑道上不只有我一個人在跑，但是我覺得只有我一個人在跑步，覺得都沒有人跟我一起。一個人跑步就好，這就是速度。
〈雙足(1)〉
浩偉：
我覺得這是一篇敘述感超級強烈的文章，而且如果說照他這樣寫法的話，我覺得他可以直接拍成一個畫面，就一個小短片。這篇作者就是一個導演的感覺，描繪他從鏡頭裡面看到的景象。可是有點語焉不詳感，我覺得他的指涉有點失焦。
另外一個小問題是與主題「雙足」的關連性？
啟軒：
我很喜歡這篇作品。就跟剛剛浩偉學長講的一樣，他很像一個鏡頭，切片式的語言在切割……我剛開始看的時候覺得有點像意識流，可是又覺得他其實是可以一鏡到底的切片式鏡頭。我覺得文學性很強。
熊：
我覺得這一篇作品有給我一種很像李賀那種形式上的唯美主義感，因為我很喜歡李賀，我讀這篇的時候很像那種我對於李賀的喜歡。明明就只是走兩步路而已，就可以寫這麼多，給了很多感官刺激的畫面。很厲害，我很喜歡。
羽軒：
我剛開始解讀的時候會覺得這篇作品是自由書寫的文章，後來覺得可以解讀成「洗澡」、「洗衣」。（解釋）
楚然：
我會想要拿這一篇來跟〈城市極快板〉作比較。其實這兩篇的都是用很多形容詞來說簡單的事情，但是我會比較喜歡這一篇，因為這一篇的畫面性很強，而且（描述）很有次序，可以在腦中想像，而〈城市極快板〉就比較像打出一個全景之後作仔細的描述。這一篇文章就比較像不斷的放幻燈片給你看。
氓哥：
非常仔細的鏡頭，不知道是不是叫慢鏡頭。一開始那個鎖就寫了二十個字吧，但我還蠻喜歡，這些不會讓我覺得太華麗或是炫技，都寫得非常到位。
從最後面的「你濕潤而散的頭髮與赤裸的雙足」敘述語氣，還有「搖曳的影子在長廊晃」很像五六舍的走廊描寫（從房間走到廁所），會讓我覺得是同志書寫。開門走向廁所的過程之所以寫得那麼複雜，就是追求與不追求之間的拉扯。我覺得「你在空中翱翔，我只能穿梭城市」裡的「城市」是一個比較壓縮、壓抑的意象，「你」是一個比較想要解放的欲望、想要追求開放的自己，但是「你」也不一定可以解釋成實際的人。我想他走這兩步路會這麼重重阻礙，是代表他潛意識想要追求的東西，是一個被壓制住的、沒辦法正當表達出來的東西。
柏言：
我給這一篇作品很高的分數。非常喜歡這篇作品，他有些句子寫得很好，像是「你擁有的小木屋一間，雖然你稱那一畝為海洋」、「水字朵朵綻放光澤宛如一朵朵玫瑰而生」。但這會不會只是寫得比較漂亮的筆記，沒有時序上的連貫？我覺得你（作者）可能需要再多讀一些作品，讓你比較有結構一點。雖然我不敢稱這不是文學，但覺得比較像是自由書寫。
讀完之後一開始會看不懂，後來會帶入很多不同的解釋，但他本身也有些不精準的地方。
（作者現身）
綠豆：
我本來以為這一篇會被砲轟的很慘（笑）。
因為我這篇寫得非常非常的不明白。氓哥很強，幾乎講中了。
我覺得在我這一篇裡面，「雙足」就是一個對象。整篇就是在講對象。我為什麼會想要用「雙足」來代表那個對象，就可能跟結尾有關了。結尾裡面那個人說：「進來嗎？」通常就代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，代表前面發生好幾次。那個男的是不是對這段感情產生懷疑，這些都在過程中（寫出來）。
我要講的是他從房間走來去洗澡間找他的一個過程，這過程裡有三個動作，一個是在房間裡面的描寫，另外一個是長廊，就是他內心對於這個感情的想法，最後、最很簡短就是在他那個地方（洗澡間）。
其實我這一篇寫得有點趕，有很多地方都想改，像最後一句「進來嗎？」我想改成「好了嗎？」反正我覺得沒差啦。我最後一段那個用意，本來就是想要代表兩個涵義，一個就是表面上的開門，另外一個就是比較那個啦。
這當然是跟洗衣沒有關係啦。個人沒有想到洗衣。
我這個風格想要表達的是一個人內心想很多繁雜事情的時候，通常看外界的東西會看得特別靜止、仔細。像是我坐在位子上不斷想著跟你的一些事情的時候，會很容意注意身邊的東西，譬如一排螞蟻迂迴而行、筆芯、一枝蛾靜止在鞋櫃。其實可能跟鏡頭也有關。
浩偉：
我可以問大家一個尖銳的問題嗎？比方說這一篇綠豆的文章，羽軒解釋成洗衣，綠豆其實寫的是同志文學，那你們覺得誰需要檢討？
羽軒：
我覺得沒有誰需要檢討。
熊：
都對啊。
柏言：
只是他歧義性很多，因為他寫得很朦朧。
綠豆：
我解釋一下，「你擁有的小木屋一間，雖然你稱那一畝為海洋」是說，我覺得你其實擁有的只是一個很小的地方，你卻認為我們的感情是很巨大的海洋。
〈雙足(2)〉
浩偉：
這是一篇好看的作品。
小冷：
很有作者的風格，三、四句就分一段，通篇皆為如此。我第一次看的感覺，是我覺得看的情緒會被打斷，就是空格、分段會打斷我的思緒。
我要講一下他第二段說「我揉揉眼睛，發現離目的地還有一點距離。」然後第三段又說「作這些動作時我是我閉著眼睛」，作上面那些動作的時候應該是閉著眼睛，怎麼會知道離目的地還有一點距離？有點不解。
有些不精確的地方是「我的一天的體力就快消耗殆盡。」感覺應該是「我一天的體力」。
我覺得這一篇寫得還不錯，四阿姨的部分可以再寫多一點。情感可以再放多一點，老人的地方有點寫太多，四阿姨又寫得太少。我也覺得是很好看的作品。
彥妏：
我覺得分段分太多，會打斷讀的情緒。感覺有些可以合併成一段。我讀了兩次，第二次讀的時候突然覺得四阿姨跟公車的聯結有點薄弱，不知道作者為什要把這兩件事連在一起？是不是因為配合主題「雙足」的關係？我覺得這個關係有點薄弱，作者等下可以解釋一下。
柏言：
讀這篇的時候還蠻真實的，「不想讓位」很像作者會做的事。
我覺得四阿姨和老人的寫法很平面，像一種物件，很沒有情感。
我寫的評語是：確實傳達出一個故事，很完整，是可以放在公車上的讓位小廣告。會想看到更多的內裡。
氓哥：
我個人覺得寫得蠻真實。這一篇文章沒有特別的文筆，很平淡，但已經足夠傳達出他想傳達的東西。我個人還是覺得有點遺憾的是，風格不是很明顯，文字看不出獨特的風貌，我覺得「平淡如水」和「平淡無味」是兩回事。這是作者可以多去遊歷這樣（編按：不知道是不是「遊歷」這兩個字？意思應該是作者可以思考的問題之類）。不過看到後面還是會被感動到。
珈妏：
是一篇很溫馨的文章。他描寫眼睛睜開的地方很有趣。他在猶豫他的眼睛到底要不要睜開，會不會看到旁邊有需要讓位的老人……這很有趣，怎麼會這麼掙扎！（眾笑）
讀完會讓我們注意到身邊長輩的蒼涼和孤獨。
熊：
我覺得這是對大師風格的失敗仿作，感覺是硬要把自己要寫的東西消掉、去適合那個（大師風格），很像苦行僧把自己逼到快要死掉的境界。（瑞蒙‧卡佛）這個風格是一個用字很簡練的大師風格，但作者他這篇是太過嚴苛的自我練習。
（作者現身）
楚然：
其實我覺得熊講得還蠻精確，我的寫作方式確實是快要把自己逼死的感覺，我以後會改進，往更寬廣的地方走。
其實這一篇散文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假造的，所以最後我沒讓位。（解釋為何不讓位）（解釋阿姨）其實這文字有點淡，但我寫的當下快要淚崩。我覺得我再寫下去會變得太氾濫，所以最後就沒有再寫下去。這是一點小小的澄清。
〈中斷的回憶〉
楚然：
我覺得這一篇太短了，短到那個情緒還沒有完全展開來。故事有點老梗。從作者的行為就可以感覺得出來，可以想像用作者的語氣講出來，淡淡的這樣。
氓哥：
剛開始看的感覺是很傳統的記憶書寫，會想「竟然還有人會這樣寫噢？」看到後來就「啊！沒了！」嘎然而止。
羽軒：
我覺得這一篇的作者很會陳述故事，描述很舒服。讀到他說抽出紀念冊那裡的時候，就覺得前面的鋪陳很好。後面提到的足球故事很像楊力州的電影〈奇蹟的夏天〉。
暉珊：
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覺得這比較像小說吧，應該不是散文。整篇看完以後覺得文字非常通順，但是我剛剛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跟大家討論了一下，有沒有個人風格這件事情。
熊：
我覺得這篇標點符號錯的有點多。感覺寫得有點趕。
我同意剛剛講的那些通順、敘述很好，但是我覺得它很像舊報紙上的專欄。我覺得這一次大家所寫的作品，有一個共通的問題是，都有以前人寫散文的套路在，就只有幾個公式、幾個特定的句法，大家都多少會摻雜一兩句，或者甚至是很常出現。但是這一篇特別明顯，出現了非常多慣用的用法和修辭，充滿了好像似曾相識的東西，可能跟剛剛暉珊講的沒有風格也有點關係吧。我肯定它的優點，但不是很喜歡這篇作品。
啟軒：
我覺得這個作者的敘述能力很強，但是結局的張力不夠，沒有連續感。
（作者現身）
珈妏：
我會寫這個確實是因為楊力州導演的〈奇蹟的夏天〉，講花蓮美崙國中的足球隊故事。其實我表達的可能沒有寫出來。影片裡面說，他們雖然都要踢足球，但是其實他們也知道自己以後並不能靠著足球這一行生活下去，你問到他們的夢想，他們可能會說要當水泥工、板模工，只會在這個村子裡做一些比較需要付出體力、勞動的工作。
我在寫的時候是想要把這個概念講出來，就是夢想中斷的感覺。但是可能表達的不是很好。他們（美崙足球隊）曾經追尋那個夢想，那時候已經踢到全國第二，其實是還不錯的成績，但是足球隊裡每一個隊員會進入不同的高中，默契都要重練，他（楊力州導演）也有講這就是為什麼台灣足球隊不能發揚光大的原因。這篇作品主要想表達在追尋夢想的時候，你以為你快到了、快要成功，但就在這時候，夢想中斷的感覺。
這一篇要說故事的話可能要用小說的形式，所以才會表達的不是那麼理想。
〈或許妳只是習慣離開〉
熊：
大家可以把這張紙對摺，上半部分我覺得很好，但是下半部分我就覺得失去了寫作應該要有的自制。我覺得下半部分是他的情感排山倒海而來，前面鋪排的那些背景也幾乎快要消失了。
但是他的文字我很喜歡，即使有情緒失控的地方。
羽軒：
我覺得這是一篇接近文學的作品，雖然只是很短的抒情筆記。作者把跑步當作一個巨大的隱喻，也融合的很好。是一個很難做到的任務，但是他做的很好。語言上的巧思就跟〈我的雙足〉一樣，寫出好像很矛盾的東西，而且寫的很好，像是柔軟的說出自己的傷口與質疑。例如：「你錯過了那許許多多擦肩而過的戀人」（但是有兩個「過」，可以再換一個詞）、「不能夠一邊跌倒一邊專注地奔跑嗎？」
楚然：
前面兩段跟接下來段落的連接感還蠻薄弱。我希望這篇作者可以開始嘗試寫長一點的文章。
彥妏：
這篇文章有很多句子我讀得不太懂。
像是「你錯過了那許許多多擦肩而過的戀人」我讀完之後會有點不懂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。「好醜」那一段，我覺得可以獨立分段出來。
情感豐富但結尾草率。
綠豆：
我覺得這個作者寫的心情是大部分人很容易就有的、不會太複雜的心情。在這樣的心情下寫出來的文章又不會很複雜……就是把平實的心情寫成平實的文章，只是很平凡的一篇作品而已。
浩偉：
我很喜歡這篇作品，他表達出一位女孩在人生旅途上的進退維谷。把踟躕、因為什麼錯過了什麼的感覺處理的很好。我很喜歡「迷霧中」這一段，很簡單的東西但是乘載著很重大的感覺。
熊：
我剛剛少講了一個東西。短短的三段就經歷了很長的時間，一個小女孩長大的時間，我覺得她選擇切的時間、節奏，把敘述跟真正經過的時間分配的很好。一直有關注在重點上，沒有失焦，也沒有拉哩拉雜。
（作者現身）
暉珊：
我想要先說聲抱歉，我這一篇寫得還蠻倉促的。所以有些句子大家覺得寫得很不好，我也覺得寫得很不好。大家寫完之後應該都有經過潤飾的時間，但是我沒有，我寫完以後就把它印出來。像是「經由學校老師的引導」、「你錯過了那許許多多擦肩而過的戀人」這些句子都還可以再改。
剛剛彥妏說那一段可以獨立出來，其實，對，那一段可以敘述的很長，但是我覺得在寫這個的時候會變得情感氾濫，所以我就不碰。剛剛有幾個人說後段有點沒有自制力的泛濫，我後來再看以後也覺得有點過度詩化（編按：不確定是不是這個詞），不知道整篇文章的主幹在哪裡，我會再多思考一下。彥妏剛剛說有覺得結尾過度倉促，但是我覺得這個句子是我刻意營造的方式，我想要讓我的文字，在自己情感濃郁的時候，都是冷淡的。
〈羞恥的叢林〉
柏言：
我覺得這篇裡「19世紀的科學家」這一段是無用的，可以刪除。
他寫的是自己謊言的脆弱。用謊言形成自己的私密空間，維護自己的存在。可是用謊言圍成的空間，其實是不存在的空間。那就是他羞恥的地方。
我覺得Ｃ的營造未達效果，跳接的太快。寫到叢林的地方過度形容，或者是意識流，作者沒有考慮到讀者可以進入到什麼程度，然後就寫出來了。但是還不錯。
彥妏：
我還蠻喜歡這篇，也給他蠻高的名次。
喜歡他用叢林跟草原的意象，寫羞恥的腳的蛻變。也喜歡他用火車移動的方式來寫他的改變。我也覺得他叢林的地方描寫的太多，寫叢林的時候好像跟雙足的聯結脫開來了，雖然我知道你要用叢林的意象來表達什麼，但是會覺得太多，有點失焦感。這兩者之間的聯結可以處理的更細膩一點比較好。
小冷：
從他的行文可以知道作者是一個常常寫詩的人。寫詩的人喜歡用一種意象，從另外一個地方跳脫到空間裡。但是我讀到第二段就會覺得說「要幹嘛？」比喻關係不深，講了很多熱帶叢林的景象，但是覺得跟雙腳關聯不大。「年幼且盛妝」感覺可以用「年輕」會比較好。「草叢間跳躍的蚱蜢，緩緩爬行的瓢蟲」我把它想成是腳毛和疤痕。最後一句寫說「我看見自己正在穿越叢林。」想問作者是變得羞於露出自己的腳嗎？因為好像是他自己也進入叢林裡面的意思。
啟軒：
我覺得這一篇寫得還不錯，有一種意象很豐富的感覺。有作者自己文字的氣韻，他會用自己的語調去寫東西。可是我真的有點看不太懂叢林的意象是什麼。他除了腳之外應該還有其他東西吧。
浩偉：
其實我很喜歡「恐懼與羞恥互相交纏在腳上」這一句。
熊：
我想強調一下，我覺得這一篇拋掉叢林意象，就幾乎全部沒有了吧。我覺得這個問題是非常非常嚴重的，比楚然那一篇的失誤還要大。我覺得作者是在執著於文學性這個東西而導致的失誤。
氓哥：
我有個重大疑問是「熱帶叢林淹沒在巨大的雨季裡。等到天晴的時候，叢林已經變成草原。」這個是酸雨嗎？
（作者現身）
＊作者回答部分請參考PTT2輕痰板上編號25的文章。
〈雙足〉（欣穎）
楚然：
人稱的調換太刻意、斷裂。
柏言：
第二段「氣得用手掌打下去」這一句的「用手掌」是多餘的。故事很有趣，但二分的寫法稍嫌斷裂。
小冷：
我看到「氣得用手掌打下去」就覺得這個作者一定很任性。我很喜歡最後一句：「站好！」有點嘎然而止的感覺。
綠豆：
我也很喜歡結局最後一句，那一句講完之後整篇文章就被他串聯起來了。「我無法走動」那一段，好像是他描寫的對象在心裡自己講的話。我很喜歡這一篇。
熊：
我覺得這一篇是全部作品裡面戲劇張力掌握得最好的。他有很多地方都讓我覺得這個情節很棒。雖然他的東西很斷裂、有點模糊，但是給我的感覺是還蠻完整的，感覺他有做到的東西，不是在文字上的，而是在完整結構上的東西。
（作者現身）
欣穎：
剛剛綠豆的解讀是對的。
大家讀了可能會覺得這是寫真實的，但「我只剩下一隻腳」其實是一種譬喻。其實這篇的主題「雙足」，我把重點放在「雙」的地方，我自己的想法是每一個人要獨立的時候必須用兩隻腳才能站起來，一隻腳不能站，那個男生在我學習走路的時候就像是我的另外一隻腳，他幫助我得以站立，但是當他沒辦法再當我的另外一隻腳的時候，我就變成無法站立、無法獨立。
對不起，我這一篇也寫得很倉促，後來再看會覺得有些地方可以再加、或再刪一些東西。
〈雙足〉（小冷）
楚然：
其實這一篇我覺得最好的是最後一段，但是為了最後一段有力的句子，去鋪陳這麼多我們已經知道的事實，還有一些形式上的東西，我也覺得沒有很呼應到雙足。作者可以考慮一下作品本身的緊密度。
熊：
我覺得這一篇光是他的命題，我就可以給他前五名了，超級厲害的。但是一直看下去，就會看到很多我想要把他拉下來的東西。
氓哥：
我覺得寫得還蠻不錯，雖然有點平凡，蠻常見的，但是表現得還不錯。讓我覺得比較不好的地方，到最後醫生和狗見面了，用的「雙足」意象很好、有創意，但混淆了小說和散文的界線。（類似胡淑雯〈野妓天晴〉）為什麼是第一人稱，卻可以知道狗的心理狀態？
綠豆：
我一開始看沒有把它當作散文，就當成小說來看，沒有在管小說與散文的界線。剛開始看的時候以為是老鼠，因為匡啷匡啷的聲音很像小瓶子。後來才知道是在寫狗。但是匡啷匡啷這些字排起來很好看，我就不多追究了。故事劇情很好，排版很特別。剛剛學長說的那個，作者有時候在看東西的時候，也會用主觀來代替生物想事情，就跟這篇作品一樣，作者通常會用同理心去想事情，但是不見得是那樣。這也算是作者獨特的文字風格。比起以前的作品，他一這篇寫得很好。
浩偉：
標點符號（刪節號）讓我很傻眼，投文學獎的話一定會被婊。我很喜歡「你不是從一開始就如此的，雙足」我覺得有一種懸念感，好像開始進入偵探小說模式，讓我很喜歡。這一篇也很蒙太奇，一幕一幕串起來，讓你去想像其中聯結的地方。標楷體文字的使用有一點刻意的模糊，可以再琢磨、意思完整一點。
柏言：
我覺得他有實際經驗很好，而且寫了比較不一樣的東西。最後一段有把整篇文章的高度拉起來，不過太多情節是可以預知的。
氓哥：
我覺得這一篇是不是可以用雙線進行的方式？就把它直接寫成小說。第一個線是醫生，第二個線是狗，最後再把它統合起來。感覺會更穩當一點。
（作者現身）
小冷：
原本寫這一篇是想要用第二人稱「你」來寫完通篇，但是寫到後來就不像散文了，對話部分有點多。剛剛大家說的刪節號的地方我也有注意到，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那個講話有點遲疑、思考的地方。
我寫這一篇是上完一堂服務課之後想到的，看了一段影片，講說捕獸夾會把狗的腳骨頭斬斷，那個捕獸夾是人類要用兩隻手才可以把它掰開。狗兒被斬斷腳之後還是會繼續爬，影片中就會出現一隻狗拖著捕獸夾在跑，發出類似匡啷匡啷的聲音。狗的腳上面都長了黴菌，潰爛。因為那一幕我就想要寫這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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